她伺候小姐这么些年,自是万事以小姐为重。小姐本来嫁入侯府,也是抱着好好过日子的想法来的,谁料这高门贵户却有这么多腌臜心思,硬生生将她家柔弱的小姐逼成了如今模样。
她就是要看着这群人遭报应,遭天雷劈,才能解她的心头恨。
既然闹起来了,姽婳也不打算现在去当出头鸟。
在芷晴的伺候下,她慢悠悠换好了衣衫,梳好了发髻,最后还没忘稍稍在脸上扑些楚赢舅舅刚送来的脂粉,扮出一副面色苍白没歇息好的模样。
小半个时辰后,姽婳才慢悠悠地到了老太太处。
堂内。
谈赟面带窘迫地坐在一旁,只目光不停瞥向地下跪着的女子,略带怜惜之意。
跪着的女子,自然是青蝶了。
一夜的雨露滋润,让青蝶也多了份青涩的风情。
她本就相貌出众,不过是在老夫人身旁伺候,怕被老夫人申斥说狐媚风情,日常才总是往老气横秋的样子打扮。
如今,她鬓发散乱着,倒多了年轻女子的鲜嫩之气。
“你来得怎么这么慢?!”
见着姗姗来迟的姽婳,老夫人又是一顿脾气。
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身边伺候的人,居然侍奉了她的儿子。
今日一早底下人来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当自己见到这一幕时,老夫人只觉得要厥过去。
若是自己正经指给谈赟的房里人也就罢了。
偏偏自己并无这个意思,她又不是不知道谈赟如今正和鹿知鸢打得火热,眼看就要玉成之时,她给人送房里人,这不是两头都不落好么?
可如今,青蝶是她身边的大丫鬟,素来也是规矩的人,便是说不是自己指过去的,谁又会信呢?
所以老夫人才如此生气,她这是吃了哑巴亏!怕是如今鹿知鸢那边心里也对她这个姨母心生芥蒂了。
如今,老夫人自然是要找个撒气的人的,姽婳就成了这个人选。
“昨日你把青蝶从我身边借走,说去给侯爷送醒酒汤药,怎么今日这汤药就送到了床榻上去?你是如何做事的?”
香料的刺激下,老夫人早就没了素日里稳坐钓鱼台的稳重。
姽婳苍白着一张脸,盈盈细语道,“青蝶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儿媳自是信任的,侯爷喝了酒,素日里又不喜欢儿媳。儿媳也怕进了房反倒惹侯爷动怒,反倒不美,所以才让青蝶送了进去。这房内发生什么,儿媳如何能知。”
说完,又用绣帕捂住脸,做盈盈泣泪状。
青蝶自然也知,今日这关若是熬不过去,别说侍妾之位,便是命她也不一定能保住。
隐晦地和姽婳交换了个眼神,青蝶猛地起身,泣声道,“老夫人,都是青蝶的不是,您莫要生气,也莫要责备侯爷和夫人,青蝶愿以命赎罪。”
说完,便撞向了一旁的花桌。
幸亏芷晴眼疾手快,拽住了她的衣衫,这才没让血溅当场,只是,青蝶的额角也已经撞出了一块红印,可见力度之大。
见昨晚床榻之上的枕边人,如今要死要活的可怜模样,谈赟也生了几分火气。
昨日,是自己主动拉的青蝶,这青蝶却将一切责任揽了过去,全了自己的颜面。
便是铁人也要心软三分。
他都这般岁数了,为何母亲还要管东管西,不就是个侍奉的人,犯得着闹出这么大动静,让自己里子面子都快丢尽了。
“好了,不过是一件小事,母亲如此大张旗鼓作甚,儿想将青蝶纳为通房,她是母亲的人,儿便再给她一份体面,让她享妾室的份例,这件事就这般办吧。”
言辞间,心意已决,丝毫没给老夫人反驳的机会。
姽婳眉眼微敛,接过了谈赟的话茬,吩咐人去安排青蝶的居所了。
再转过头看老夫人,竟是气得背过了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