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里。
姽婳正在跟着江淮瑜学画。
一个是温博学的老师,一个是谦卑婉顺的学生,正是一片安乐美好的场景。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平静。
越泽两个字在手机显示屏上大剌剌的显示着。
姽婳将手机调成静音,而后继续画画。
而江淮瑜则饶有兴趣地看着手机屏幕一遍遍亮起。
直到第十七通,才安静了下来。
“你那个前未婚夫?”
那场订婚宴的风波才过去不久,就连江淮瑜这种对商界八卦不感兴趣的圈外人都有所耳闻。
姽婳点了点头,毫不在意地用画笔沾满颜料继续作画。
江淮瑜了解司怀礼这场婚姻的真相,所以,也并不会避讳这些话题。
“他这是想找你重温旧情?”
“旧情?”将画笔放入水桶涮洗,姽婳抬起头,眸光里满是不屑,“大概是我那娇弱可怜的妹妹又在他面前哭了些什么,他赶着来试探我了。”
江淮瑜站起身,金色的眼镜链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起一抹闪耀的光。
“怕也不光是这个吧。这两天有风声,大悦城所在的地块,是城市新中心规划所在地,周边几个地块的价格都在涨,更何况正中心的大悦城。越家和景家在上涨前夕被从合作中除名,如今,商界可都在说,司总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江淮瑜早就知道司怀礼和姽婳之间的合作关系,所以,他和姽婳之间,也并没那么多避嫌。
“除名也不是无端除名,他们当初怎么进的这个项目,屁股可都没擦干净,如今又哪里来的脸面,来传这些风言风语呢?”
景越两家当年发家的过程,都算不上清白,不过是近几年洗白得勤,他们当时为了拿下大悦城项目,可没少私下操作,这些姽婳甚至都不用看原主的记忆,就能轻易推断出。
司怀礼可不是什么善人,即便是答应了自己踢他们出局,他也会找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
这两家都被拿住把柄踢出局了,居然还敢在外面传这些,看来真的是不怕死了。
“人的本性,不就是如此吗?”
江淮瑜走到姽婳身后,看着她画纸上那些嘶吼呐喊的人,低声道,“看得太清楚,有时候并不会快乐的。”
自己这个学生,是平生仅见的天才,她的天赋,不光在于对于色彩构图的这些应用的得心应手,更在于,她对人性的理解。
绘画,不光是艺术的表达,更是思想的武装,人性的载体。
江淮瑜在欣喜于见到这样一位天才诞生的同时,也在担心,担心这位天才,最终会走向自毁。
就如同当年的司怀礼一般。
课程结束后,江淮瑜给司怀礼去了一通电话,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最后,他夹杂着几分私心,说了这样一番话。
“怀礼,天才和疯子仅有一线之隔,不要让她,成为当年的你。”
挂完电话后,司怀礼沉默了许久。
巨大的落地窗,可以让人毫无遮挡地俯瞰这座城市。
这是司氏大厦的顶层,也是许多人毕生渴望的权势顶峰。
可没人知道,掌握着d国财富命脉的司怀礼,最怀念的,也不过是当年无忧无虑学画的那些日子。
可他再也无法执画笔了,他的双臂伤口处在雨天还会隐隐作痛,画家失去了执笔的能力,便等于鸟儿被折掉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