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峋弯唇,新本子是他送的,他也是第一个看见这张画的。
叹息一声,他按灭了手机,陷入自我检讨和纠结之中。
许星的表现很明显,他不是不知道,无数次地想要远离,但每次都因为舍不得踌躇不已。现在真出大问题了,他到底该怎么办?
更何况,还有短短二十几天她就要考试了,他既不敢言明,也不能拒绝。
但凡能影响到她考试的事儿,他一件都不能做,甚至不能让她察觉到异常。
温峋看着头上的天花板,第一次放空脑子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空洞的眼里突然之间情绪翻涌,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天边翻腾的乌云,浓烈,沉厚,压得人喘不过气。
躺在沙发上的人好似被扼住了喉咙,胸膛剧烈起伏,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止不住的发抖,呛咳声在室内响起,好似要将他肺里的空气都掏干。
他咳了许久,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手肘撑在膝盖上,捂住自己的脸。
若是细看,他连指尖都在发抖。
大概半个小时后,男人情绪渐渐平复,外面下着小雨,风还在刮,似乎想要带走客厅内急促的呼吸。
最后,他脱力般倒在沙发背上,轮廓深刻的喉结不安地滚动着。
向来凌厉的面容似乎染上层层叠叠的害怕与痛苦,右眼皮上的小痣和他湿润的睫毛一起不住颤动,好似受了什么惊吓。
温峋不知道自己保持这个姿势在沙发上躺了多久,等他彻底平复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再次睁眼时,外面已经黑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路灯微弱的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骨,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咕嘟咕嘟灌下去。
冷水顺着喉管,经过肺腑,一路抵达空荡荡的胃,似乎将他之前那些纠结,头疼全都冻住了。
理智高呼胜利,站在土坡上摇旗呐喊,像是打赢了一场艰难的胜仗。
温峋开了灯,回到沙发上,手机震动一下。
他捞起来看了一眼,是许星的消息。
许星:[外婆让你过来吃饭了,快点快点。]
温峋弯唇,把手里的水放在茶几上。
打字回复:[已经吃过了,不来了。你好好吃饭,吃完饭休息一会儿,记得写作业。]
许星只回了他一个字:[哦。]
温峋已经从她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里面看出了她的失落,但没办法,有些事她不懂,他却无法任性。
他不能明令禁止许星的心动,却能控制自己的心意。
他这辈子注定孤身一人,何必去招惹别人。
温峋拇指蹭了蹭许星的头像,有些自嘲地笑起来。
还有三四个月,等她走了就好了。
当天晚上,温峋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几次睡着,几次被惊醒。
晨光熹微时,他从床上坐起,出了一身冷汗,后背的衣服全都湿透了。
温峋长长叹息一声,痛苦地把脸埋进了手里。
许久,他的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