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妧把大宝放下,双手并用,扒拉起堵在洞口的积雪。
大宝看了一会儿,走到另一边蹲下,学着她扒雪的动作,也一点一点朝外扒。
清理好洞口,季妧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她担心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冬眠的猛兽。
朝里面喊了几嗓子,又觉得有点傻。
里面要是真有个什么,他们现在想跑也来不及了。而且稍微有点脑子的兽,应该也不会挑这么个“死地”做巢穴。
季妧壮了壮胆子,拉着大宝朝里走。
洞穴勉强一人高,她进去要低着头,还要稍微弯着身子才行,大宝就畅通无阻了。
进去后立马就能感觉到不一样,纷扬的大雪和透骨的寒风都被挡在了外面,里面是个干燥而温暖的小天地。
当然,说温暖有点太夸张了,但对冰天雪里里跋涉了半天的人而言,也不算过分。
洞穴纵深十米左右,走到头,把铺盖往地上一扔,胡乱铺开后,季妧整个瘫在了上面。
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泄了,四肢的酸痛和疲累瞬间袭来,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问大宝:“累不累?”
大宝贴着她侧躺下,摇了摇头,眼睛却直盯着她脖子看。
季妧知道他在看什么,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
“姐姐不疼。不过大宝,你以后可不许再咬人了,听到没?不然我可就要揍人了。”
大宝垂下眼,一副犯错时惯常的姿态。
不到片刻又抬了起来,重重点了点头。
季妧展臂将他拉进怀里,姐弟俩相互依偎着,许久都没人说话。
大宝是还没点亮说话功能,季妧则是累的。
歇够了,季妧开始清点两人的物资。
除了这床铺盖,谢寡妇给她准备的包袱也还在,里面装着不少馍馍和烙饼。
不过大宝的包袱和铺盖都在胡大成那。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一直出不去,也没人找到这里,接下来几天就只能靠这些东西支撑。
可是能撑几天呢?
干粮还好说,夜里的低温可怎么挺过去……
季妧叹了口气,此时特别想撞墙。
都说关心则乱,村里那种紧张气氛笼罩之下,她竟也被冲昏了头,以至于许多主客观因素都没有去考虑。
聂将军是聂将军,寇将军是寇将军,前者丧心病狂连五岁的小豆丁都抓,不代表后者也会同样做,明明之前她还挺信任那个寇长卿来着。
退一万步,就算真的会抓,胡良说以前可以以银代役,虽然今时不同往日,兵源急缺的情况下,正常男子再用这招未必管用,可大宝一个小孩子,抓过去本就鸡肋,肯定有商量的余地。
再退一万步,就算这次银子也不好使了,那也不一定非得进这个山,完全可以因地制宜,想别的法子躲藏。她住的地方背靠拐子山,总比不熟悉的鸡冠山适合打游击。
也不想想,山中地形本来就复杂,下了雪后简直就是地狱级别的副本,会不会迷路?有没有野兽?
还有,进山的一大堆老少爷们,真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她一个女的能不能护住自己的食物?
万一食物被抢,又万一碰到个没底线的……
现在可好,征兵的都还没到,自己就把自己作了个半死。
怕人找到,又盼着人找到,季妧的心情别提多复杂了。
心里正七上八下呢,洞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