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之的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心里清楚,陈贽敬还没有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人留在这个世上一天,都会给自己引来巨大的麻烦。
他的党羽众多,只要他活着,自己便没有高枕无忧的一天。
所以……除恶务尽。
虽是心里已起了杀机,可陈凯之却和所有朝臣一起,纷纷告辞。
今日在朝中发生的事实在过于震撼,许多武大臣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还需好好的消化眼前的这个消息。
而陈凯之却是背着手,快步的出殿,他抖擞精神,心里猛地想起‘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的话,他心里清楚,今日这殿堂上,只是开始,而接下来,才是痛下杀手的时候。
一路疾步出了洛阳宫,便见这外头,依旧还是人山人海,跪在这里的宗室,还有远远被人保护的青州郡王等人,更有风声鹤唳,一个个紧张莫名的禁军。
当陈让抬头,看到陈凯之出来,忙是起身,快步上前,一脸困惑的看着陈凯之。
陈凯之朝他笑了笑,随即颔首点头。
这意思很明白。
成了!
陈让顿时狂喜,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口里高呼:“太皇太后、吾皇……圣明!”
“圣明!”
身后的宗室也是大喊起来。
圣明的声音,直冲云霄,许多人泪水打湿了衣襟,而陈凯之却是快步脱身,原本他是想和陈义兴一道出宫的,不过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在远处,迎接陈凯之的是一辆宽大的马车,陈凯之直接登车,车里,晏先生好似久侯多时,一见到陈凯之进来:“老夫听到了欢声雷动,莫不是……成了?”
陈凯之笑道:“成了!”
晏先生顿时激动起来,一向稳妥的他,竟忍不住高兴的手舞足蹈,连声叫好:“好,好,好,好啊,护国公的王霸之资,总算是有了,护国公,一飞冲天,只在今日。”
他显得尤为的激动,甚至嘴唇都在颤抖。
平时的晏先生,可不是这样的。
陈凯之也是激动的,却是克制住内心的情绪,朝宴先生微微一笑:“是啊,真是不容易,赵王是势必要铲除我的,此前我对他屡屡挑衅,目标就是希望他能够铤而走险,在宗室里做章,这些日子来,我命锦衣卫暗中布局和谋划,就等待这个机会,而琪国公的死,则是天赐良机,琪国公的身体一直不好,早就料着,他活不过今年了,所以从最初的时候,锦衣卫就开始搜罗琪国公世子的证据,为的,就是剥除他的继承权,琪国公膝下无子,自然需在宗室之中,寻觅人过继,而这……就是机会。此后种种谋划,都是为了让赵王进入这个陷阱,而今日,也算是圆满了,晏先生,这些日子,倒是多亏了你的谋划。”
晏先生摇头:“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陈凯之微微一笑,摇头:“可现在,事情只成了一半,赵王还活着,宗室虽是借着宗考,和我暂时联合,可论起来,想要控制他们,却还远远不够,所以,我们要做的,其一是控制住宗室,其二:便是彻底铲除赵王,赵王留在世上一日,就会拥有号召力,因为他毕竟是皇帝的父亲,现在他只是被圈禁起来,赵王党依旧还在,所以……晏先生,开始下一步了。”
晏先生颔首点头:“老夫已经准备好了。”晏先生含笑,从袖里抽出了一张纸来:“主公,请过目。”
陈凯之接过,这是一份告,告里写着很简单的信息:“为使宗室贫困子弟读学艺,飞鱼峰奉护国公命,招募宗族才俊上山。”
很简单的字,陈凯之却是笑了,他朝思暮想的就是今天。
这封告,才是真正的杀手锏啊。
而今的宗室,因为需要宗考,想要前途,就必须通过宗考才成。
那么,对许多宗室子弟而言,他们的资源并不丰富,想要学,或是学武,却都难以得到支持,甚至有人,连饭都吃不饱,更遑论是读写字了。
而这份告的意思是,只要你肯上山,我就来教授你读、学艺,管你三餐,使你没有后顾之忧,最重要的是,大陈之内谁人不知,眼下的飞鱼峰,师资力量堪称奢侈。
陈凯之本就是数入天人阁,状元出身的学候,除此之外,当代的大儒如晏先生,如蒋学士,如靖王,许许多多的人,无一不是即便是宗族中的亲王、郡王们打着灯笼都未必找得到的大儒,单凭这个,就是致命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