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死了,而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接下来,燕军势必要报仇,甚至……大燕皇帝燕成武的死,怕也要算在陈凯之的头上。
两国交战,将在所难免。而且,大陈将从此之后,再没有朋友,会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甚至,在失去了道义上的支持之后,一旦开战,只怕连大陈的军民百姓,也会认为,这战事本就是陛下对燕国的无礼所挑起。
“陈贤弟!”越国国君已是气的发抖。
他冷笑起来。
燕成镜的尸首使他感到害怕起来,虽然起初,他认为这燕成镜很是无礼,而现在,立场却已完全的变换了位置,他长身而起,随即看向陈凯之:“朕告辞了!”
所谓的告辞,已不只是离开这学宫,而是要立即回到越国去。
这里已成为了是非之地,而越国,对与大陈的会盟,也已失去了所有的兴趣,他没有犹豫,举步便走。
越国随来的使臣也没有犹豫,忙是亦步亦趋的快步尾随。
楚国皇太子什么都没有说,也已起身。
燕国、蜀国的使臣,一个个脸色铁青,亦是萌生了去意。
便连那衍圣公,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留在这里,今日发生在这里,这耸人听闻的事,必定使大陈背上背信弃义的帽子,身为衍圣公,天下读人的领袖,倘若在这时,还和陈凯之举行任何的会盟,这都是极不合适的,甚至……还可能引发天下人对衍圣公府的疑虑,衍圣公府能有今日,靠的便是这份精神上的号召力,他甚至宁愿舍弃曲阜,舍弃衍圣公府,逃亡至北燕国,至越国,至任何一个不属于大陈控制的地方,也绝不愿意,在这里和陈凯之合作下去,因为……失去了曲阜,尚且可以另起炉灶,而不失衍圣公府的名,而一旦留下,则一切,都将失个干净。
衍圣公,可以为虎作伥,但是绝不可以当着天下人的面,众目睽睽之下,还对一个背信弃义之人摇头摆尾。
数十人一哄而起,越国国君甚至不忍心去看地上的武成镜一眼,以他为首,快步的行至明伦堂的正殿,此时,他甚至有些担心,害怕此时,这陈凯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可等他刚刚跨出门看,却是一下子,身体僵住了。
身后数十人,各国的使臣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等他们纷纷走到了越国国君的身后,身子也都已僵住了。
气氛,竟又变得诡异了起来。
尤其是这越国的国君,脸色更加是精彩无比。
在明伦堂里,晏先生等人垂头丧气,一个个人无奈的看向陈凯之,晏先生想了想,还是打起精神,到了这一步,即便再艰难,也要立即做好大陈四面作战的准备了。
眼看着一个个使臣离去,晏先生心里依旧空荡荡的,这显然对他而言,是一次巨大的战略失误。
可突然一声痛哭,却是打破了明伦堂里诡异的气氛。
“陛下……陛下……”发出声音的是一个燕臣。
那燕臣刚到门槛,接着,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滔滔大哭。
晏先生觉得奇怪,接着,看到门前的燕臣已跪了一片。
而其他人,俱都古怪的看向门外。
在这门外,燕成武安静的坐在木轮椅上,或许是已死过一次,即便到了这里,也是面色木然,宠辱不惊。
他十分平静的看着许多人稀罕的目光看着自己,也看着那一个个燕臣跪在自己脚下,个个哭的惊天动地。
而这时,有人排众而出。
陈凯之已拨开了使臣,徐徐走了出来,笑吟吟的看向燕成武。
燕成武非常努力的想要站起,可显然,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太允许,于是,他笑了:“陈贤弟,愚兄在此,该感谢陈贤弟的救命之恩,陈贤弟对我大燕的恩德,愚兄永远铭记于心!”
陈凯之则在无数人惊愕的目光之中,朝燕成武颔首点了点头:“燕兄下不必如此,这是应有之义,燕兄来了这里,便是朕的客人,朕无论如何,也会保障陛下的安全。”
燕成武点了点头,随即冰冷冷的道:“燕成镜在哪里?”
他左右四顾,目中带着不善。
陈凯之则道:“已经伏诛了。朕倒是极想将此人留给燕兄,只时可惜,此人口舌太贱,朕终是没有忍住,自作主张,算是为燕兄除了此贼,还请燕兄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