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妧啧啧摇头:“你到底是给他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关山淡然道:“立身不正,难免自疑疑人,这是君王的通病。”
万德帝自以为英明神武,甫登基时四处撩火闹的无法收场,是众位驻边大将给他收拾的烂摊子,而这其中数关山收拾的最多,所以万德帝就忌惮上了。
如此看来,确实是皇家人的通病。
只愿大宝不要变成那样……
想到大宝,季妧挑起正后方小窗口的帘布,往外看了两眼。
苍茫雪地,天宽地旷,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
“若是滕秀知道我们的关系……”
关山将帘布从她手中抽去,将人再次拉入怀中,替她暖着那只短短功夫就被寒风冻的冰凉的手。
“知道了也无妨,他是冯恩义子,冯恩和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季妧沉默了一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指着他脚上的布靴问:“怎么不穿那双皮靴?上次湿的还没干呢吧?雪这么深,回头又该被浸湿了。”
关山看得出季妧在回避,有心跟她说清,这里又确实不是能说那事的地方。
顺着她的手看了看脚上的靴子,不在意道:“这双也是新的,没湿。”
之所以想起换,还是因为季妧那双皮靴的提醒,不想让她担心。
“至于皮靴,那是内宫式样,赏赐到哪里都是登记在册的,我若明晃晃穿在脚上,等于昭告世人闵王府和我暗地里有勾联。”
季妧事先检查过靴子,见没有徽记印标之类的就给拿过来了,却忘了布料、式样这些,对懂行的人来说,有时比徽记印标还好认。
“是我疏忽了。”她拍了拍额头,“那你还拿走作甚?”
关山唇角微微挽起:“娘子为我准备的,我当然要拿走。”
季妧发现他现在真是……颇有长进啊,说话一套一套的。
以前也有过,但都是背着人,现在小舟还在外面呢。
“咱们下次见面想个别的办法吧,别通过小舟了,我进王府之前本打算与他和小曲保持距离的,今日这一弄,还是将他牵扯进来了。”
“不必担心这个,他在京中待不了几日,之后要跟我去辽东。”
“辽东?”季妧惊的坐直了身体,“他跟你去辽东做什么。”
关山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却没有如她所想给予反驳。
季妧确定正是她所想的那个意思后,一时瞠目。
“他、他到年也才十六,是不是早了点?我不是说保家卫国不好,但……要不再晚两年呢?晚两年也是一样的吧。”
关山看着她的双眼:“季妧,我从军时也才十三。”
季妧心底一抽,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
十六岁的小舟要上战场她都无法接受,十三岁的关山……她根本不敢想。
僵持之际,车帘外传来小舟的声音。
“东家,让我去吧。
“小舟。”季妧语声艰涩,“沙场凶险,刀枪无眼……”
“我不怕。”小舟异常坚定,道,“我想成为和师父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