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还以为她了不起盖几间土坯房,可人又是青砖又是黑瓦的一趟趟往村里拉着,这是要盖砖瓦房啊!
听说还要盖大院子,不仅院墙,连茅厕都是青砖垒的。
村里都在说,季妧和胡家这次做生意,指定是赚了大钱。
胡良去曹家提亲,在曹家庄闹出的动静刚传回来,没赚大钱那曹家能同意?据说光东西就拉了一车,聘金更吓人,整整十五两!
再看季妧,前些时候光着被分出去,住在连个热炕都没有的破窝棚,吃了上顿没下顿。如今人新房盖的谁不眼馋?别说老季家,跟里正家的大宅院都快有得一拼了。
最近隐隐都在传,当初胡家找去帮忙的那些人,都不是白帮的,不但有工钱拿,工钱还不低!
还有人说,生意其实是季妧的,胡家也只是帮忙,大事都是季妧说了算。
康婆子在外头听说了,回到家阴着个脸就开始摔盆子砸碗。
朱氏自从上次闹了那一出,很是夹着尾巴伏低做小了这一阵,如今见有讨好康婆子的机会,又有踩季妧的机会,哪能放过。
“三岁看老,我早看那个贱丫头是个养不熟的!她找人去帮工,白白给别人钱,咋就不知道找自家人?分了家我们就不是她婶她伯娘了?”
朱氏又开始拉同盟:“你说是不是啊大嫂?”
康婆子一发火,杨氏就跟受惊的鹌鹑一样,根本没听清朱氏在说什么,就跟着胡乱点头。
“爹娘你们看,连大嫂这么老实的都看不下去了,我看不如把妧丫头找来说说。她一个人盖那么大房干啥?赚了钱也该拿出来给他四叔花,别回头被人哄着遭派光了都不知道。”
康婆子耷拉着三角眼,闻言哼了一声,显见是动了心思。
她能不动心思?自打棺材本掏出去后,她都恨不得一钱掰十八瓣花,听说季妧起那么大的新房后,心里更是烧的几夜都没睡着。
如果是鸡零狗碎也就算了,可那房子没有大几十两轻易能盖的成?
这个遭瘟的丧门星,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住那么好的房!
再咋说她也是季家的子孙,她挣的钱就得归季家管!
康婆子呼啦一下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朱氏立马屁颠颠的跟上。
季庆山把烟袋重重往炕桌上一磕:“都给我坐下!”
自从背着全家人把银子给了老四,季庆山就一直压着康婆子的脾气,怕她把几房的矛盾激化。
康婆子为了小儿子也忍了这么久,可如今她再也忍不下去了,蹦起来尖声道:“当家的!再不收拾那个丧门星,她就要蹲到咱们头上拉屎撒尿了!”
朱氏也跟着道:“就是啊爹,咱们季家好歹把她养活这么大,就算她不孝敬我们这些叔婶伯娘,也不能不把你和娘放在眼里吧?”
季庆山沉着脸,不吃她这一套。
“别当我不知道你们肚子里揣的什么心思,上次在大门口没闹够?那丫头当着那么多人面说的话都还记着吧,你们要是这时候找上门去要钱,那才是把我们老季家的脸送出去给人打!”
提到季妧,季庆山也是气闷无比,但他比康婆子要理智,而且他已经意识到季妧确实今非昔比。
不管她赚了多少钱,依她现在的性子,都不可能让老季家占到半分便宜,上次那罐打翻的骨头汤不就是例子?
罢了,就当季家养了一个忘恩记仇的东西!
与其盯着别人,不如指望老四。
院试还有几个月,季家成败都在此一举。
只要老四这回考中秀才,季妧算个啥,盖新房又算个啥,那些银子更不值得提。
说起老四,季庆山眉头锁了起来。
距离他上次拿走那三十两,已是许久没消息了。
他跑动的咋样?成是没成?捎句话回来也好,咋就没信了……
正这样想着,西厢房突然传来季雪婵惊喜的喊声:“四叔,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