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这是为什么呢
“你是……”
黄林汉盯着她看了半天,觉得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我是季妧。”
黄林汉一愣,他有多年没往大丰村去过了,记忆里的季妧还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
没想到如今变成了大美人,而且穿得还这般光鲜。
他瞬间换了副笑脸。
“原来是妧丫头啊,找姑父有事?哎呀!看你这一身衣衫,得不少钱吧,姑父近来手紧,不如……”
季妧冷脸打断他的话。
“几日前衙门里的人来找你问过话,季秀娥与黄骏才的事想必你都知道了。”
黄林汉见她不上道,瞬间没了好脸色。
“少跟我提那晦气娘们,影响老子赌运。”
季妧不明白,当年因为他的烂赌,害的黄骏杰丧命,如今小儿子也死了,他怎么还能做到跟没事人一般。
“骏杰死了我也伤心许久,但人活着总得往前看不是?骏才的死跟我可没干系,近来也没人去家里要债。”
老道士都被他的脸皮给惊呆了。
“你俩儿子都死绝了,没人给你养老送终了,你就不伤心?”
“牛鼻子你会不会说话?什么死绝了,老子还有一个种,你瞎啊!”
黄林汉回身指了指堂屋那小男孩。
“儿子不需多,多了也没啥用,黄骏才活着就不认我这个爹,我也全当没他这个儿子,反正老了有人给我摔火盆。”
听其言观其行,季妧也不觉得吃惊了。
酒色财气,无一不伤人,赌同于毒,终日沉迷其中,更是蚕食人性。
害死长子而无负疚,为筹赌资还将女儿卖入青楼,这样的人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还能指望他什么。
季妧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呆,直接开门见山。
“季秀娥当年拐走我弟弟,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知不知道她把我弟卖到哪了?”
黄林汉渐渐不耐烦起来:“她的事你问她去,我哪知道!”
季妧心知不见好处他是不会吐口的了,便递了一锭银子过去。
黄林汉眼都绿了,迫不及待接过,又变了个脸,笑得别提多谄媚。
“知道知道,那事我知道!她当时好像跟我提过一嘴,说是扔哪个河里淹死了。”
季妧心底一沉。
果然死了么……
“哪条河?”
“不记得了……告诉你也没用,都这些年了,骨头都未必能捞着……”
季妧看他嬉皮笑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只觉刺眼又刺心。
“季秀娥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她自己也落的将要被砍头的下场,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黄林汉啧了声:“我收了你的钱,你问啥我说啥,但屎盆子我可不接。那悍婆娘干的事跟我可没干系,一丝干系都没有,这点衙门都查清了的!再说你爹那也是活该,早把钱送来,哪还有后面这些事,更不会遗祸后代,你说对不对?总之都是报应。”
“有道理。”季妧点头,把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都是报应。”
见她笑,黄林汉也跟着笑——这么有钱的侄女,维持好关系,以后才好上门打秋风。
季妧的笑容来的突兀,消失的更突兀。
刚刚还和和气气,转瞬间就成了隆冬腊月的天。
她指着黄林汉,对老道士说:“银子拿回来,就是你的。”
老道士咂了咂嘴:“想让老道帮忙就直说嘛,贫道虽然视钱财如粪土……好吧,那就勉为其难吧。”
季妧踏出院子,背后是黄林汉的鬼哭狼嚎。
隐隐还能听到小男孩说:“娘,我饿了,你起来烧饭。”
傍晚刚回到家,天上就飘起了雪花。
有人松气,有人叹气。
松气是因为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下下来了,虽然和去年一样晚。
叹气是因为怕像去年一样,不下则已,一下成灾。
孟里正挨家挨户上门,叮嘱大家千万要小心防范,人住的屋子、牲口棚,都要再三检查。
虽然今年刚入冬就提醒过村民,把家里需要加固的地方都加固一下,但迟迟不下雪,就怕有些人没往心里去。
季妧家按说是不需要来的,这高屋大宅的,便是再大的雪也压不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