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瞌睡了给送枕头,他们正想着怎么转线到月落星。虽说月落星跟金鹤星相隔不算远,甚至称得上近的,不巧隔了几个航道背景复杂的大星球,转线过去就略微有些麻烦。现在希尔曼集团有专线的话一起跟过去就好了,反正一路上麻烦人家多,这会儿也不算多了。
不过这位维塔利先生最后那段话是什么意思.研讨会结束,两人通过快捷通道离开了希尔曼集团后漫步回到落脚的酒店,打算按维塔利所说的歇息一晚第二天再出发。
“你说希尔曼的二哥此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就是来给他们送礼的吧,也不像。姜洄有些疑惑。
她本来以为对方坐下来总有说的时候,结果就是这样没头没尾,弄得她现在也挺没头没脑的。
克拉伦斯提醒道:“最后那句话。”
‘不过这新材料出世,目前价格还不稳定,暂时只收些余料足矣。’
那么,价格不稳定又是哪一种的不稳定。
这句话字面上是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是从一个星际有名的材料商寡头口中说出来就很有意思了。
除却不可再生以及不方便交易的资源,这世上大部分物品的价格都是可以控制的,对于资本而言更是可以随手操控的数字。
更何况作为材料商的顶层,他们应当不会有这方面的烦恼才是。因为他们自己就是头部供应商,价格波动对他们而言可能只是进出多少的区别而已,总有的转。
但是如果这个不稳定不是普通的价格波动,而背后操控价格也不是各大金钱资本,是某个更不能撼动的庞然大物,那也确实说得过去。
想到希尔曼集团这次特地将内外研讨会合并大办,以及这次多出的大批军方参会者,姜洄心下有了些了悟。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选择在人多眼杂的路上讨论起这事儿,便转了话题,直到一路回到落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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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了首都星区了?”刚联通了光脑通讯,对面的人扬了扬眉,语气略带询问道。
“唐叔叔。”姜洄有些欣喜地喊了声,她已经多日未能跟斯达克联系上了:“是,数日前便到了,先去了巽月星一趟,现在还在金鹤星。”
对方点点头,没有询问她具体的路线和目的,只叮嘱她在这边一定要谨慎行事,直到开学前一切以安全为主。
这位夙来习惯冷言冷语的长者难得这样长篇大论也不失细腻叮咛,像一位普通的长辈叮嘱孩子,提点她注意安全,学习之余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嗯。”欣喜退却,姜洄只觉得越听眼越有些热,鼻子竟微微有些发酸。“怎么了?”青年冷硬的眉眼似是有些无奈:“这又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受屈了?
我.姜洄张了张口,只觉得喉哽发涩,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下意识摇摇头。
“我只是想,我终于看到了,他们说的中心星区。原来.是这样的。”女孩眼角还在不自觉溢出泪来,安静伤感的,带着说不出的空茫,似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没有了,两辈子都没有了,即便有了不同的人生也依旧逃不了一样的命运。
上辈子姜洄以为自己的泪早已落尽,重活一世却依旧为这具躯壳曾经栖息的灵魂主人迟钝地落下泪来。
光脑屏幕对面的青年一开始有些愕然,那张常年冷肃的面容被彻底打破,呈现一种与之不相匹配的手足无措的神色来。他张了张口,像是有话要说,欲言又止又几次强行咽下来。
姜辉啊姜辉,当初你临死之际笑着去寻江伊琳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们的孩子会在这哭却连个能安慰的人都没有。
最终他摇了摇头,沉默的陪着这孩子熬过这段失控的情绪。
“抱歉,前线多事,责任在身,我也只能做到这里。”斯达克无奈道,语含歉意,这是他少有的气弱时刻。
想他从军多年,强硬了小半辈子,便是折断骨头穿透血肉都未必能叫他多皱一下眉,结果今天一日之间变泄露了这么多堪称柔软的情绪,姜洄这小家伙可真是行啊。
此时姜洄已经收敛了情绪,她有些羞赧地用袖子擦干了两颊,连忙回道:“这说的又是什么话?唐叔叔多年来一直照顾着我,教导颇多,您已经做的够多了,我又怎么能当得起这一声歉意。反倒是我.对不起,耽误了您这多年,我知道的,这么多年您留在常驻星系大抵真的是为了我吧。”
曾经的姜洄也是初来星际,什么都不清楚,还在庆幸身边能有斯达克这么一个长辈提点。但这些年来她却已经看得分明,斯达克明明正值壮年,战功卓著,在军中有大好前程,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到第七百三十二号星来做一个小小的班导。
他同很多贝斯卡中级学院的老师不同。这片狭小的天空并不是他真正的天地,而对方之所以多年来待在此处就是责任所负。斯达克的人际关系简单到一眼就可以看清,他还能为了什么?所有的所有都指向了她——姜洄不能假作瞎子装作不知,这份情她必须得承一辈子。
对方顿了顿,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最后他确也没有否认。所以姜洄的猜测真的,对方真的就是为了她留在了第七百三十二号星整整三年。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当初我答应了你的父母,后又成为你的老师,我便当做该做的事。你也不必将这些事负累于心,你应该清楚我更希望你沿这条路更好地走下去。这也是我.们的期许。”
“好孩子,一直往前走,不必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