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来升确实想就这么算了,无奈于氏在后头顶着,不准他退缩。
“咱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大娃和二娃想,要钱是给他俩攒着,将来读娶媳妇的!好歹是爹娘的亲孙,他们总不能光问儿子不问孙子?”
徐来升有点动摇的心,在于氏的摇唇鼓舌间又逐渐坚定了下来。
他咬死了原本家里的钱三个人都有份,这是当初爹娘亲口说的。可是他们那份被挪去给老二花了,不然绝不止分那么点。他们不问爹娘要钱,问老二要。
就这样,徐来福头上平添了一笔账。
徐老大两口子当初是因为徐来福酿那些东西,像个无底洞一样往里砸钱,怕被拖累才分的家。
分了家又一直盯着,想看看到底能不能卖钱。
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下半年,东西不知糟蹋了多少,总算有一茬能开缸的。
他们日日瞅着,结果徐来福早上担多少去城里,晚上就担多少回来,一瓶都卖不出去。
前几天倒是空着手回来的,一问才知是被有钱人家的马给踏碎了。
于氏追着问赔没赔钱,徐来福到底不缺心眼,反问她见过有钱人家撞人赔钱的吗?
于氏指桑骂槐了一阵,铩羽而归。
现下,眼瞅着东西全都要拉走了,不拿到钱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干休。
徐来福选择了季妧给的第二种方案,不等东西卖出去,他哪里能有钱?
于氏就是不信,一口气要了这么多缸的人,能不给定金?
她打算先把定金要到手,后面再说后面的。
徐来福说东西是送给别人卖的,卖不出去他一分钱都没有,更没有什么定金。
于氏不听,又开始撒起泼来。
她跑到大门口,扯着嗓子拍掌大喊,喊乡亲们都来看,看看公公婆婆都是怎么偏二儿子的。
村里人都知道徐父徐母的为人,很看不上于氏的作风。无奈人都喜欢瞧个热闹,是是非非有时候真不那么重要。
家丑外扬,屡次三番被人围观,徐母气得发晕,觉得丢人。
于氏不嫌丢人,她这人讲究个实惠,只要钱到手就好。
她认定了钱就藏在家里,非要进去搜。
这是哪门子规矩?徐父徐母自然不愿。
然而徐来福拦住爹娘,让随她去。反正搜不到什么,也落不到好名声。
于氏拽着徐来升进去搜了半日,就搜了几串散钱。
她不相信就这么些,又开始怀疑钱藏在四人身上,可是总不能去翻公婆的身吧。
徐来福主动把自己的口袋还有爹娘弟弟的口袋翻给她看。
见真的没有银子,于氏彻底失望。
“当初不让你弄这个,你非不听!现在可好,白送给人都没人要。我不管,今天你必须把我们那份给了!随你今后卖不卖的出去,我们绝不再要第二回。”
徐母被她气得倒仰:“分家的时候,有多少钱都拿出来分了,哪里还欠了你一份?你当人媳妇,天天来逼迫公婆,还要不要脸了!”
于氏听不进前面的,后半句却听的无比清楚。
她立马不干了,唱念做打,又哭又嚎。徐来升劝不住,急了眼,俯身捡起一块砖头,就手砸向离他最近的大缸。
“老二你说句话!别净躲在爹娘背后,让爹娘替你出头!你也不要逼我!”
那口缸被砸了个大窟窿,酱红色的液体眨眼间流了一地,想抢救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