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不计生死陪伴在季妧身边,但是他不能不顾家人,那些也是他肩上的责任。
在此之前,他和季妧曾经有过一番彻谈。
当时季妧说过一番话。
她说:“人这一生就是由无数个选择组成的。我们都做了选择,当初,你选择了对你而言更为重要的,现在,我也选了对我而言更为重要的。宋璟,既做了选择,就不要再耿耿于怀,路要向前走,人也要向前看。”
聪慧敏锐如她,大抵早已窥出了他的心思。
而他,即便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是认同这番话的。
时至今夜,他也终于认清了这个现实——他终究无法为了季妧不顾一切,季妧心里也有了比他更重要的人。
就这样吧。
在看得见的地方,彼此安好,也挺好。
滕秀到底还是安排了一个护卫护送宋璟离开。
“季姑娘放心,宋大人但凡有所异动……”滕秀比了个暗杀的手势。
季妧摇了摇头:“他不会。”
刚进王府那会儿,因为大宝中毒的事,她谁都不敢信,就连对宋璟也存了几分警惕。但是此时此刻,她反而看清了一些东西。
“宋璟不会。”
一声狗叫唤回了季妧的神思,是小丁。
罗勒的声音从洞口传来:“走了。”
白扣白芍瘫软在地,季妧也重重喘了口气。
大宝还算镇定,甚至拍了拍季妧的背,小声说了句阿姐莫怕。
在罗家兄妹的帮助下,几人陆续从地窖爬出来,回到狭小的土坯房内也未敢点灯。
一阵脚步声传来,紧跟着有人推门进来。
“东家,安全了。”
火折子这才将油灯点亮。
季妧看着屋内众人,男的是庄稼汉打扮,女的是村妇装扮,俱包着头巾,面容也做了伪装——真可谓“面目全非”。若不是格外熟悉的人,绝对认不出来。
不过这些也就只能图个心理安慰,一有风吹草动,还是如惊弓之鸟……不,如老鼠一般。因为要到处找洞。
刚坐下歇会儿,又跑过来两个穿短打的男子,是王府的护卫。
“主子,有人。”
王府护卫众多,当晚潜逃只带了十多个,其实还有其他的,只是事先接了命令,四散在京中潜藏在各处,只待关键时刻启用。
这几日京中到处都有人传说见到了闵王,引得兵马司的人东颠西跑焦头烂额,就有这些人的功劳。
“是不是滕秀回来了?”季妧问。
那晚她和滕秀谈好后,滕秀就马不停蹄将郭玲转去了别处。
幸好转移的及时,不然估计还得带着她一起逃亡。
这么多天过去,郭玲应该也想通了,而不管她想不想得通,局势已经不等人。
如今全城都在大搜捕,万一郭玲落到郑家人手里,那可真就前功尽弃了,必须尽快将人交给老安王。
这事交给别人不放心,只能滕秀自己来,是以天还没亮他就带着两个护卫伪装成收粪人离开了。
一去去了一整天,到了这会儿,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护卫摇头:“不是滕总管,是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