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妧和辛子期对坐着,许久未说话。
最后还是季妧先爬了起来。
流浪汉这时候已经是昏昏沉沉、欲睡不睡的状态了,不过整体看上去还算不错。
季妧端起盛水的碗,用棉棒蘸湿,给他润了润发白起皮的唇,手术过程中也是这样,基本保持在每半个时辰一次。
而这一次,流浪汉下意识的动了动嘴,季妧却没敢给他多喝。
正常情况下,麻醉手术结束六个小时后才可以无限制饮水,中药麻醉虽然未必有西药的影响那么大,但还是谨慎些的好。
见流浪汉的眼睛已经阖上,呼吸也平稳下来,季妧搁下碗,走去开门。
门外只有平安,却不见胡家兄弟。
“少爷,季姑娘,你俩可算忙完啦!”平安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
“胡良和胡大成呢?他们有没有带你去吃中饭。”
“中午一起去胡家吃的饭,吃完回来,刚走到半路,就有人追上来喊胡良,说什么有人上吊了。”
季妧一惊,急问:“是胡家人?”
平安挠了挠头:“不是,好像是外村的……”
外村?难道是曹家,曹芸芸?
季妧皱眉,可流浪汉这边刚做好手术,人还没有脱离危险,她一时半刻也走不开。
“胡家现在是什么人在家?”
“胡良跟人走了,谢婶子带着你弟,还有他们家几个小孩,都在家。”
季妧顿时放心了。
谢寡妇带着大宝,肯定不会出问题。
至于曹家人的死活,并不在她的关心范畴之内。
曹芸芸上吊……也许以前她还会信,但接触过曹芸芸以后,反倒有几分保留。
那种人,胆小是真,惜命也是真。
她不会舍得真死的,自杀更像是逼胡良低头就范的手段。
就看胡良能不能挺过这关了。
“对了,谢婶子还让我给你们带了饭!”平安一股脑钻进灶房。
饭菜从胡家端来后都放凉了,他知道少爷的规矩,不敢去敲门打扰,只好在锅里添了把柴,坐上去热到现在。
季妧招呼辛子期出来,两人就在灶房凑合着吃了些。
胃里有了食,人便有了七分精气神。
辛子期又琢磨开了。
“你不是说那些石膏也是极重要的一环?怎么……”
“别急,待会儿就见分晓。”
季妧跑回家,把昨晚捣鼓了大半夜的东西取来,刚进堂屋,就听辛子期说:“他醒了。”
季妧把东西搁到桌案上,扭头看向木板床的位置。
流浪汉果然睁着眼。
疼成那个样子,还以为得睡个天昏地暗。
短短时间,这就醒了?
这什么体质啊,也太非人了。
“你醒的正好,饿了渴了先忍忍,刚好咱们把最后一件要紧事给做了。”
流浪汉微微偏头,略显虚晃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一时间竟不知是真是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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